2009年8月26日 星期三

來了來了,救災八股文一號機

98年8月7日,台灣面臨一場可說是五十年來最劇烈的風災。台灣中南部與台東知本、太麻里以南地區,都遭受了嚴重的災害。這一夜的風雨,吹散了多少家庭,也毀了多少個村落,多少人從此不知該何去何從,也多少人,就這麼葬身於泥水之中。

 太麻里溪的潰堤帶來了台東地區最嚴重的災情,從未有過的豪大雨,使得河道不堪負荷,衝破堤防,溢流而出,沖毀太麻里溪沿岸多個村莊、部落。知名的台灣牛牛肉麵,也被淹沒得只剩紅色屋頂。等待大水退去,原來美麗的溪谷已經是灰泥一片,破損的房屋被土石、淤泥填得滿滿,還有四處散落的漂流木,以及籠罩不去的悲觀氣氛。

 颱風過後的那天,室友聯絡金峰鄉當地的部落詢問災情,頭目語帶哽咽的回答,當下讓我們倆下定決心,投入受災地區。我們聯繫聯絡處的教官,而教官也在隔日開始調查願意進入災區服務的役男,成立一批由教育役男所組成的志工團,並隨即投入介達國小。

以嘉蘭部落受災居民為主體的介達收容中心,是假介達國小所成立的。由於網路與媒體的大量傳播,許多物資和志工團體陸續進入介達國小,提供當地災民協助與服務。

我們在介達國小的工作,在時間上,因為世界展望會白天有替受災學童以及當地學童提供學習輔導,因此我們便配合世界展望會,從下午六點進入太麻里,一直到晚上九點半結束離開;內容方面以學童的課業輔導為主,並且調查受災學童的損失,幫助他們能夠在開學後可以順利進入學校。此外,也帶著孩子遊戲,陪他們說說話,因為災後的心理創傷在初期通常隱而不顯,然而那些被輕易忽略的徵兆,卻往往是預防嚴重災後憂鬱情緒的關鍵。藉由和孩子們聊天、遊戲,我們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,觀察出那些孩子開始出現災後創傷的心理反應,並即時輔導或者轉介等處理。

 還記得有一次我提前去介達國小陪孩子們打球,有個小女生突然默默地走到通往嘉蘭村的路旁,望著封閉的道路,不說話。我靜靜走到她的身旁,坐在旁邊與她一起看那滿目瘡痍的太麻里溪,還有那條已經回不去的回家的路。突然間,她唱起歌了,一首又一首,歌曲裡的每個字、每個音節都那麼清楚,清楚地讓我能夠感受到,這小小的身體裡頭,竟然乘載了那麼大的感傷。而我卻只能默默地陪著她,什麼都幫不了。面對大自然的殘酷無情,讓我徹底體悟到自己的描小。後來,她突然跳起來,露出一抹微笑,然後跑向夥伴們的身旁。我想,也許是她突然感到有點害羞吧,但更可能的是她,這小小的女孩子,她知道自己必須堅強。因為,原住民早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了。

這段救災的日子讓我感觸很深,受災的幾乎是原住民,然而他們卻樂觀積極,雖然不免情緒低落,卻能夠用正向的態度去面對未來。我問一位學童的爸爸說:「那晚你什麼都沒拿(指財務)就跑出來了嗎?」他輕輕地拍了拍依偎在身旁的孩子,回答我說:「這幾個孩子,就是我最重要的財產。」孩子們不曉得是天真,或者學習了父母親的樂觀,總在介達這小小的校園裡跑來跑去,環繞整個校園,到處可以聽到孩童們的嬉鬧聲,充分展現了活力,而正也因為這樣的活力,讓我們能夠有信心對面對未來重建工作的挑戰。

接連兩週都泡在太麻里地區陪受災的孩子們,有同袍問我說,怎這麼有熱情和愛心?我不津想起,澄清湖專訓結束準備填選服勤地點志願時,當我走上講台撕下台東地區的唯一名額時,那忐忑不安的情緒,以及同梯受訓弟兄「感激」的眼神。但自從來到台東,我卻從來沒有後悔過,台東不曾讓我失望,總以美麗的景色與熱情擁抱我。因此,今天有這個機會可以幫助這塊愛我,而且我愛的地方,怎能夠不熱血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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